畢 老 林 (01/01/2009): 德國故事 顛覆觀念

　　一場金融海嘯，不單把國際金融體系鬧得天翻地覆，就連一般人的經濟觀念，亦因今次危機所曝露的實際情況而出現重大改變。老畢日前讀到《紐約時報》一篇 報導，講的是美國消費疲弱，連累德國也要吃苦，覺得很值得提出一談，讓大家來一次「腦震盪」brainstorming。

　　常人認為，美國經濟發達，科技先進，工人通常進行高增值的生產，因此放棄勞動密集的低增值產品，要從其他新興經濟體，包括中國等亞洲國家進口。另一方 面，德國經濟與美國相比不遑多讓，同樣是技術高超，推出的產品不愁沒有出路。相對來說，中國的發展則較落後，靠的是勞動力充足，只能為全球生產附加值較低 的勞動密集產品。今次金融海嘯源自美國的信貸體系大崩潰，在此情況下，除美國深陷危機之外，最受打擊的應是中國，因為喪失了美國這個重要的出口市場。相較 之下，德國由於有雄厚的經濟基礎，工業生產亦穩健，理應不會受到太大的金融海嘯衝擊，可安然度過危機。但實情卻非如此。

　　《紐約時報》的報導以德國南部一家液壓系統零件廠Hawe Hydralics為例，指出像德國這類家族式經營的中型企業其實為數極其龐大，所從事的生產雖是精密的活門及導管零件，卻仍然是勞動密集型工業，要用上 大量人手打磨生產。這類公司的產品用途廣泛，可謂無處不在，但一般消費者不會留意到它們的存在，因為都是應用到其他更複雜的大型產品內。

　　最為特別的是，這家液壓零件廠的產品，只有5%是直接出口到美國銷售，其餘大部分產品是賣到諸如中國等亞洲新興經濟體。隨著過去五年亞洲經濟急速發 展，液壓零件廠的銷售亦非常暢旺，單在去年就錄得2.38億歐羅的收入。但自金融危機爆發以來，亞洲訂單在一夜間突然消失，令液壓零件廠的生產陷入停頓。 往年這段時間是工廠最繁忙的時刻，如今卻要將傳統的聖誕假期延長，另外數以百計的臨時工亦要全部遣散，情況非常悽慘。

　　之所以出現這個狀況，是因為德國企業出口到中國等亞洲新興經濟體的產品，大多數都會被轉化運用到出口往美國的加工產品內。換句話說，德國自2003年 以來躍居世界最大商品出口國，其實都是通過亞洲新興經濟體間接向美國出口，因此，當美國消費者喪失購買力後，全球的出口熱潮亦同時降溫。蘇格蘭皇家銀行首 席歐洲經濟師卡尤根據中國對美國的出口，以及德國對中國的出口作出比較，以顯示兩者間的關係。他指出，去年美國貿易赤字高達7085億美元，而德國的貿易 盈餘則報2885億美元，中國貿易盈餘亦報2622億美元，實際上美國的貿赤同時來自後二者。

　　由此可見，德國的經濟在性質上與中國其實有頗大的共通點，就是都以出口帶動，而且互補性頗強。因此，當美國消費嚴重收縮時，德國和中國同樣受到打擊， 出口大降。德國一家鐵路營運公司預期，上月的出口貨運量將會下降40%，而擁有速遞公司DHL的德國郵政亦表示，其貨運量已下跌15%至20%。公司現正 透過削減運費以爭取更多客源。雖然不一定能獲得更多貨運量，但希望取得更大市場佔有率，為日後的營運打好基礎。

　　由於認識到美國的消費將會大幅減退，許多以出口帶動經濟的國家均採取措施刺激內需，希望藉此能阻止自身的衰退。例如日本就宣佈了一個2500億美元的 刺激方案，而中國亦計劃在兩年內投資5860億美元於基建及其他項目。德國同是以出口帶動經濟，但卻拒絕推出刺激經濟措施，除了引起許多鄰國的批評外，亦 令該國的企業感到擔憂。

　　而最令老畢感到意外的是，德國企業對本國經濟增長不存寄望之際，現在均致力於開發最有潛力的出口市場，並產生了一種新的貿易模式。德國經濟部長格羅斯 坦言，「或者其他國家的刺激經濟方案，可以幫助德國的出口經濟」。德國許多企業亦表示，美國消費者已非他們的主要目標，反而期待中國消費者減少儲蓄、增加 消費，因為中國政府鼓勵由內需帶動的經濟增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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