畢 老 林 (15/01/2009): What's in a Name?

　　1月14日，週三。恆生指數上升36.56，收13704.61，成交662.9億元。恆指連跌六日出現一天反彈，氣勢甚弱。1月期指收13707點，升135點，無啟示可言。

　　外幣兌美元再現頹勢，惟日圓一枝獨秀，日本出口商叫苦連天，不在話下（最新消息，豐田二千多名高層員工發起購買本廠新車救亡運動）。

　　傳統智慧告訴我們，弱貨幣有助刺激出口，強貨幣則有損外部需求。日本出口巨企在強日圓下大發盈警，這個理論好像沒錯。然則，英鎊在一眾主要貨幣中跌得最傷，英國出口又是否大蒙其利？答案是否定的。

　　根據最新數據（去年11月），英國貨出口大跌5.8％，貿易赤字創83億英鎊新高。所謂窺一斑知全豹，在全球需求萎縮下，弱鎊對推動英國出口無濟於 事；其他國家試圖藉弱貨幣達到同一目的，同樣注定失敗。這是老畢不信《經濟學人》「存貨震盪論」的理由，反而擔心今年是全球貿易多災多難的一年。

　　我在舊欄「時勢微觀」曾指出，英國典當業在金融海嘯中逆市擴張，「錢」景看漲。今天上網查看當舖近況，發現「金髮二叔公」果然其門如市，生意興隆。

　　英國最大典當商H&T（倫交所上市代號HAT）掌舵人尼高斯（John Nichols）對《倫敦時報》說，銀行借貸窒住窒住，等錢救命者轉而叩「二叔公」的門。今時今日，絕大部分企業盈警發完又發，HAT分行卻愈開愈多。可 惜英國當舖只在倫交所掛牌（另一具規模的典當商為Albemarle & Bond，代號ABM），本港投資者網上買賣不如美股方便，否則買滙豐（005）不如押注二叔公。不過，當舖愈好世界，銀行業和大圍經濟便愈閉翳，作為一 種「信貸環境指標」，典當業的參考價值未必遜於Libor和VIX。

　　馬多夫騙案震驚全球，科大財務系教授顏至宏1月13日於「解牛集」有詳細論述。

　　市民在《警訊》中看到苦主誤墮「補藥黨」、「祈福黨」的騙局，往往同情者少，暗笑者多，復又不明為何那麼多人教極唔精。可是，老畢有一親身經歷，足以 說明何以心理學大師格林斯平（Stephen Greenspan，非前聯儲局主席格老）對騙徒手法瞭如指掌，卻「能醫不自醫」，上了馬多夫的當。

　　某年某日，老畢在赤柱享受日光浴，忽然手機一響，對方不先報上姓名，反問我知不知道他是誰。老畢想也不想，衝口而出：「遠仔！」（舍弟名字）然後，那 個「遠仔」聲稱有急事，要求老畢把5萬元過戶至其銀行賬號。若非身邊朋友旁觀者清，著我第一時間致電老弟求證，騙徒袋袋平安，必矣！

　　老畢並非沒看過《警訊》，但老弟在音樂圈打滾，行為舉止本就別樹一幟，聲線語調更加異乎常人，不像家駒，卻跟劉以達有點類同，試問世上有多少人說話這 樣「騎呢」？那個「遠仔」肯定有備而來，事前經過多番演練，深諳格林斯平在騙術分析中強調的「處境」（Situation）、「認 知」（Cognition）、「個性」（Personality）及「情緒」（ Emotion）。騙徒聚焦「獵物」盲點攻之，常人極易中招。

從勞合看龐茲

　　波士頓大學新聞學教授朱科夫（Mitchell Zuckoff）2005年出版的舊作《龐茲騙局：一個金融奇才的真實故事》（Ponzi's Scheme: The True Story of a Financial Legend）【下圖】，最近成為熱門書，但有人認為，稱查理士．龐茲（Charles Ponzi）為金融奇才，未免過譽。老畢卻覺得，從近期不斷揭發的事件來看，很多所謂「金融創新」，本質上都是「龐茲騙局」，查理士．龐茲在這方面的確起 了承先啟後的作用。

　　馬多夫一案，許多論者已從多方面作出分析，但較少提及上世紀八十年代英國保險社團勞合（Lloyd's of London）轟動一時的醜聞。整件事發展長達三十年以上，受害者與馬多夫案苦主同樣是「資深投資者」或有錢人。勞合有三百多年歷史，是一個由很多保險經 紀一起經營的民間組織；理論上，任何人均可以成為社員（又稱記名人，Names）。不過，加入勞合門檻很高，除了財力證明，還得有相當的社會地位。成為勞 合的Names，亦即彰顯了你的社會地位，歐美上流社會因此有許多人積極爭取進入勞合。

　　上世紀七十年代，勞合開放招收美國社員，增長速度奇快，1968年只有六千社員，72年增至一萬，84年再翻一番，合共二萬三千多。

　　事後揭發的是，勞合六十年代開始參與美國有關環保及污染的保險，當時社內的主事人發覺美國社會環保意識抬頭，有關索償金額涉及天文數字，為了挽救自己 免於破產，主事人於是把風險及損失內情隱瞞，透過大舉招收新會員來「填氹」，好讓舊的社員和資深決策者脫身。事件揭發後，歐美金融市場大感震驚；時至今 日，不少苦主仍在網上聲討勞合。

　　克魯明上月在《紐約時報》專欄大罵華爾街是一個「馬多夫經濟體系」（The Madoff Economy），金融界多年來打著假招牌，索取高昂費用之餘，還胡亂把基金放到毫無保障的高風險次按毒債和衍生工具之上，那管客戶輸身家，自己卻坐享數 以百萬、千萬美元的年薪回報。克魯明指出，華爾街這班大帝與馬多夫根本沒有分別：吃人不吐骨。儘管克魯明不是從「龐茲騙局」的角度分析華爾街，卻道出華爾 街本身就是一個大騙局，那管用什麼門派的板斧。

與「魔鬼」做交易

　　彭博通訊社更加老實不客氣，上週發出一篇稿，題為〈與「魔鬼」做交易？中國恐墮美國債券的馬多夫騙局〉，即時引起內地網民及輿論界熱烈討論。美國不斷憑空發債，或明或暗力促其他國家繼續捧場，卻擺明無意想辦法償債。不知看官同意否？

　　2009年是醒覺及充滿挑戰的一年！恆生指數由2008年10月27日低點反彈48％（媲美1930年道指反彈幅度）後，進入go nowhere時段。

　　根據「末日博士」麥嘉華計算，全球股市失去30萬億美元市值；如計入商品、房地產，總損失高達60萬億美元。上述銀碼之大，任何「刺激經濟」計劃皆無法抵銷，相較2000至02年股市只蒸發9萬億美元，可見這次災難的嚴重性。

　　2009年開始美國消費者減少開支，令石油從供應不足變為需求不足。海運需求亦大跌，令運費狂瀉，商品牛市結束。2008年債券價格狂升，踏入09年 債價亦難逃下跌命運。未來三至五年，股市進入traders' market。請不要相信今年下半年經濟會復甦，目前不但美國住宅樓價未止跌回升，商業樓價亦回落，失業率則有排未見頂。

　　2008年美國零售業跌幅最大的是奢侈品，跌幅約35％，證明「有錢佬」好傷。

　　恆生指數由2009年1月7日起回落。請不要再做鴕鳥，熊市二期第一個反彈由2008年10月27日開始，09年1月7日結束，出貨訊號上週已出現（請睇睇MACD走勢）。本週VIX指數止跌回升，意味後市波幅擴大。

　　貝南奇在週二宣佈，目前貨幣政策不足以推動美國經濟復甦，須更多刺激經濟方案。美元利率由2007年9月的5.25釐降至目前0.25釐，仍不足夠？2009年將有更多銀行被接管，希望奧巴馬提出更多刺激方案去抵銷？恐怕1月20日後閣下會大失所望。

　　2009年內恆生指數上阻力15800點，下支持10676點。換句話說，愈接近16000點，愈有考慮sell short的價值；愈接近10676點，愈值得buy long！然後又再重複做一次。

大升時辰未到

　　美國銀行體系面對抵押品（如房地產）及有抵押證券不斷減值，變得愈來愈不穩定。2001年1月起格老利用re-inflate（再膨脹）政策刺激樓價 上升，抵銷科網股泡沫爆破，並在2002年10月起生效；貝南奇2007年9月起同樣利用再膨脹政策對付樓市泡沫爆破，但至今未見成效，反之由2008年 11月21日起的反彈，在2009年1月7日完成。

　　踏入2009年，銀行存款、貨幣市場基金（money market funds）共8.85萬億美元，相等於美股總市值74％，是1990年以來最高！（1974年9月現金共6045億美元，相等於美股總市值一點二一 倍，1974年第四季引發牛市。1982年7月現金相等於股票總值95％，其後牛市亦開始）。展望2009年，大跌風險有限，但大升時辰亦未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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